第(2/3)页 对中原佛子水平惊之余,桑杰整理好思路,迅速调整策略,微微躬身。 「尊师之问,如棒喝,意在破执。然,不思善不思恶之际,非是昏沉顽空。中观应成见地云:即名言缘起之当下,直见其自性本空!此非断灭,亦非凡情所计之实有。 所谓‘见空」者,乃以胜义慧观照缘起假有之当下,洞彻其无实自性。此「见」,非眼所见,非心所思,乃离一切戏论之现证。 敢问大师,若离此慧观,禅门所证,岂非成了无记空?」 第二回合! 桑杰弟子们精神一振。 漂亮! 不愧是贝玛敦珠师父,轻易便做到他们做不到的事,解答如此难缠问题之余,将疑问抛了回去! 真是厉害! 再看对面,怀空依旧执无畏印,不急作答。 弟子们严肃严峻,如临大敌的面容,重新变得得意洋洋。 「此人定是技穷!」 「三板斧罢!适才倒是让他唬住!」 「师弟绕到背后,定能见一身冷汗!适才师父应当喝问他的。」 百姓见弟子嚣张,一样神采飞扬,自信满满。 与有荣焉。 更有人用鄙夷的目光,去看最初的中年汉子,证明自己才是对的。 高台下的白明哲不无纳闷。 「桑杰上师实力非凡,气度沉稳。带出来的弟子,怎全是些草包?」 这群莲花宗弟子,心中有点什么想法,全写在脸上,生怕看台下的普通人,瞧不清楚辩经形势一样。 「大师,咋回?」 收到阿威传讯,梁渠立即转述老和尚,寻找答案。 老和尚端起茶盏,托在手中,平静言。 「仁波切深得中观精要。禅者亦不离此旨!然‘空」之一字,祖师恐人着在空相,故云:「莫谓无心便是道,无心犹隔一重关’ 莫从他觅!仁波切,试看庭前柏树子,是空耶?是有耶?」 这次桑杰回答的很快。 梁渠都没来得及吃完第三碗面。 「柏树子依因缘聚合:土、水、种、时、空等,缺一不成。故于世俗谛中,显现为‘有’,可名、可用、可做树看学人恐落于笼统蕨预之见,误认昏味无知为空性!」 译罢。 「啪。」 老和尚合上茶盖,茶盏顿桌。 「好一个「笼统巅预」!此诚为禅病。真禅者,并非无知无觉。恰恰是:「终日吃饭,不曾咬着一粒米;终日穿衣,未曾挂着一缕丝」。「空’非无知,「有’非实执”· 仁波切,汝欲解空,空自解耶?解它作甚?!」 梁渠搓搓手:「大师,是要呵斥他么?」 「不,问问怀空,他身前是不是有个茶杯?拿起来,砸他的头。」 「啊?」梁渠传话到一半,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,「大师?」 「一般辩经,应当皆会准备茶水自用,你且问怀空,是不是有茶盏,拿起来,砸他的头。」 「哦哦。」 怀空低眉。 烟雾缭绕,滚水中茶叶舒展,茶汤清澈。 辩经是为口舌之争,于情于礼,白家确实准备有茶水,只是双方开辩不久,无人去喝,茶尚温。 怀空宽大僧袍下,伸出一只手,五指默默笼在茶杯之上,掌心感受到茶水蒸汽的温热,回忆阿威先前的「暗号」,平稳回答。 「好一个‘笼统蕨预」!此诚为禅病。真禅者,并非无知无觉,恰为——” 言语清晰。 听着听着,桑杰面色再不复平静,变得严肃起来。 对方的佛学问水平大大超乎他的预料,两个回合,四次问答交锋,竟让他数次觉得棘手,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佛子,而是一尊罗汉,一尊活佛! 「柏树子当下呈现,缘起宛然,即是实相!执着于‘空理」的分析,如同数他人珍宝;回归本分,明见自性,即是贫子归家,何劳向外驰求?」怀空豁然抬头,「仁波切, 汝欲解空,空自解耶?解它作甚?!」 话罢。 未等答复,怀空猛然抬手,抓起身前茶盏,猛掷出去! 所有人都未预料到会有如此情况,桑杰心神正投入思索,直至热水浇上头顶! 哗啦! 青瓷破裂。 茶盏坠于地面砸个粉碎,小碎片飞窜无踪,留一个白点。 天气寒冷,茶水淋漓泼下,初时温热,均匀散开僧袍,风一吹,猛地发凉,几片茶叶沾在桑杰黑发之上,淡黄的水浙浙沥沥。 桑杰目光愣惬,紧手中佛珠。 阿威火速传讯实况。 老和尚即答:「此杯未碎时空,摔之粉碎时空,汝道哪个是真空?」 怀空甩去手中茶水,挺身厉呵:「此杯未碎时空,摔之粉碎时空,汝道哪个是真空?!」 轰! 桑杰脑内轰然爆炸,死死盯住破碎茶盏,全然不顾脸上茶叶和滴落的茶水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