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开河牛暴毙,淹田,连问三回…… 知道了。 兴义侯什么都知道了! 不然为何会主动提及,登门便问? 正等自己坦白! 大堂悬“鉴水东河泊堂”匾,公案后屏风绘“海水朝日图”。 偌大府衙,上下官员跪倒一片,抖若筛糠。 深色的汗水浸润官服,醒目非常。 沉默、死寂。 “一……一年多两个月前……下一笔三百六十万两的丝绸大单,鉴水素有巢湖美名,正得益于此地养出的水蚕丝,光滑洁白。 奈何除去每年供给朝廷的定额,各家大户早已把持住田亩,实无多余田地,下官,不,草民便……便下令改稻为桑!” 邓铭鬓角淌汗如水柱,以头抢地,颤抖着嗓音,竹筒倒豆子,噼里啪啦的落到跪石上。 “哈!” 金毛虎匍匐在地,打个哈欠,长尾甩动,漫不经心,山猪门口站的笔直,宛若标兵,猪鬣根根冲天。 龙娥英斜倚扶手,梁渠大马金刀坐于硬木高背椅,垂目俯瞰。 神威莫测! 所有人不敢抬头,只听邓铭一人阐述。 “奈何变更困难,便又……毁堤淹田。” 哗! 并非所有人知晓内情,府衙里的吏员瞪大眼眸。 “毁堤淹田!邓统领,你好大的胆!”蝙蝠倒挂房梁,厉声尖叫。 “不,不敢!” 邓统领本就头晕目眩,为蝙蝠尖叫一刺激,脑袋嗡嗡,快晕厥过去。 万事开头难。 千言万语藏在腹中,说不出,撕不开,除非有人切开肚子,可一旦理出一个线头,便虹吸似的把舌头从邓铭嘴巴里生拉硬拽出来。 速度之猛,几乎快把邓铭噎死,整个毛线团在胃里翻涌不断。 “开河牛疏浚、开辟河道,负责灌溉事宜,然体内有一块宝石肉,滋味鲜美,奈何开河牛受朝廷掌控,外头卖到快百两一斤。 而这宝石肉又是开河牛的弱点之一,用银针一刺,平日温顺的河牛便会疯狂,去岁六月,草民派人以银针刺之,撞断河堤、淹没农田……误了农时,趁机低价兼并土地……” 龙娥英枕靠梁渠肩膀,《耳识法》默默运转,知晓其所言属实。 梁渠听得心惊。 此地河泊所开河牛发疯,他是知道的,圆头率领江豚,查出来的便是这个,明面上却是江洋大盗心怀不轨,存心报复,被当场击毙,敢情是邓铭自己派人干的! 事后邓铭自己把开河牛的宝石肉给贪墨,未曾上交朝廷,梁渠原意是想拿这件事出来敲打敲打的! 安静。 汗水渗透眼缝,邓铭惊恐不定。 梁渠微微眯眼。 这邓铭任职东临河泊所好些年,毁堤淹田,却是近两年发生的事,没有点铺垫,可不见得有那么大的胆。 河泊所所在三山府衙。 两个衙门距离不短,河泊所临湖,府衙居中,故而衙门相距足有一百余里。 “老太爷老太爷,不好了,大事不好了!” 年轻人奔跑入大院,不小心让门槛绊倒,踢碎门槛的同时,整个人飞扑出去,恰前两日落春雨,地面未干,蹭一身黑泥。 “慌慌张张,成何体统?”三山知府闻声步出,训斥一声,“怎么回事?” 年轻人跪倒在地,手指西方:“是,是河泊所的邓统领!大前天早上,一艘宝船靠岸,听人说通体无缝。 邓统领亲自领人去接,上下官员全到,结果昨天和今天又来,本来一切正常,昨天来完,河泊所突然戒严,邓统领他们全跪了下去,像犯了大错!马上还要下大狱呢!” “?” 三山知府瞳孔放大。 不好! 他不知发生何事,但东临河泊所出事,绝对和自己脱不了干系! “快快备马!” 鉴水东临河泊所乱成一团。 证据确凿,没什么好说的,这罪挖的相当轻松,更没人敢来求情。 开玩笑,非平阳、河源这等特殊军镇地方不称府主,正常知府不过正四品,梁渠淮水都尉,正三!高两级! 换言之,整个三山府乃至周遭,官最大的就是梁渠!找人来压,得去寻省路武圣! 来求情,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面子。 伴随事情一个接一个挖出来,河泊所倒下大半,梁渠赶紧让獭獭开开船去往平阳,点兵点将,接些人手回来干活,再支棱几个老练的主簿过来查账,清算。 第(1/3)页